人少的花壇邊,顏品蘭再也繃不住,焦慮哀求道:“小趙,求你給惟悉打個電話,阿姨不敢奢望你去見他,打個電話,就一個電話行嗎?”
趙西音看著她,一動不動。
顏品蘭雍容華貴,這麽多年似乎不會變老,錦衣華服,端莊典雅,皮膚保養得難見深刻皺紋。隻是此情此景,與記憶中那位盛氣淩人的婦人形象相卻甚遠,如今隻剩脆弱與哀求,眼底眉梢全是一個母親對愛子的憂心。
她說了很多,用詞溫婉,字字低姿態。
“孟惟悉出國之後,在國外狀態特別不好,我怕他出事,找人看著他。你知道麽……”顏品蘭說著說著,眼眶就濕了,“他在美國看了一年心理醫生,像變了個人似的陰陰沉沉。他斷了家裏的聯係,他父親氣得要跟他斷絕關係,孟家就他一個孩子,他差點就毀了。”
趙西音腳踩實地,卻被說得像失了重,意識輕飄飄的,好多話甚至沒聽清。直到顏品蘭忽然來握她的手,“小趙,阿姨為當初的行為跟你道歉,你就當我人老了,腦子沒轉過彎兒,誤了你和惟悉。其實我一直都想跟你談談,但你結了婚,阿姨不方便來打擾。現在,現在……”
顏品蘭說得言辭懇切,動情動心,“惟悉對你的心意一直沒有變,這孩子簡直走火入魔。小趙,你就可憐可憐他,能不能……”
趙西音打斷:“伯母,您這樣說,才是真侮辱了您兒子。”
顏品蘭最後那根救命稻草徹底崩斷了,眼底的淚就這麽淌了出來。趙西音將她的手慢慢撥開,轉身要走。
“趙西音。”顏品蘭叫她全名,豁出去般的給了最後一句話。
初秋的正午陽光還帶著夏日的餘熱,光暈被梧桐遮擋,隻剩細碎光影遊離而下。趙西音看暈了神,耳邊嗡嗡聲環繞,世界好像靜了音。
顏品蘭離開,緩過這一陣後,趙西音給孟惟悉發短信:“你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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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區的一處宅子,依山傍水的生態主題,修身養性的好地方。樓棟間的間距寬敞,紫竹根密成叢,清俊雅逸地圍住宅子,方與圓,天與地,設計之餘也講究風水融合。
趙西音到的時候,孟惟悉胡茬微冒,一身家居服沒換,後背睡得皺皺巴巴,整個人似乎瘦了一圈。他見著人,情緒遮得密不透風,指了指沙發,“坐吧。”
趙西音不跟他這麽多假客套,“孟惟悉,伸手。”
孟惟悉身子明顯僵了下,“幹什麽?”
趙西音不跟他廢話,直接上手,衝過去抓住他手臂往外翻。動作太快太突然,孟惟悉本來就精神不佳,一時沒防住人,真被她得了逞。
她把他的右手翻過來,勻稱結實的手腕處戴著一塊積家的白金表。這個係列表盤精致,表帶卻稍寬,合在皮膚上,貼得嚴實緊密。
孟惟悉眼裏的慌亂一閃而逝,很用力地妄圖掙開。趙西音遇強則強,不知哪來的勁,指甲都掐進了他肉裏,拽著扯著就是不鬆。
表扣解開,滑落,露出了孟惟悉手腕的皮膚。
這一瞬,時間暫停,兩個人都不動了。
暗紅色的疤痕三五道,雖已淡化,但狹長褶皺依舊醜陋怖人。趙西音盯著,一直盯著,孟惟悉眼神深邃幽寧,整個人靜得離奇。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