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佳璐再次醒來,是在雪白的病床上,身下有如火燒,又像鉛塊墜著,說不出的難受。一個戴口罩帽子遮得嚴嚴實實的中年女醫生走進來,很和藹,拍著她的手說:“你可能是情緒太緊張,身體又比較虛弱,已自然流產了,我們給你打了藥物,幫助你排出殘餘組織,你要再躺一躺,暫時別急著走。”
林佳璐哽咽,低聲問:“是男孩還是女孩?”
醫生笑:“傻孩子,你這算是早孕階段呢,胚胎就像一粒花生米那麽大,別胡思亂想了,好好養身體,你這麽年輕,以後還是有機會再生育的。不過呢,女孩子要懂得自愛呀,得注意做保護措施。”
林佳璐隻顧著哭,不做聲,醫生拍拍她的手,歎息一聲,出去了。
那天很晚,林佳璐才回家,好心的護士給了她一條不知哪個病人扔下的花裙子,勉強穿一穿。父母都吃過晚飯了,母親在洗碗,父親還在看電視喝小酒,桌上擺著一碟油炸花生米。
“女兒,去哪兒玩到這會兒?餓不餓?來吃點花生米吧。”
林佳璐一聽花生米三個字,胃裏忽然翻江倒海,衝到廁所,抱著馬桶狂嘔,好似連整個胃都要嘔出來。
林母趕緊過來替她收拾,責怪:“又吃什麽大排檔了吧?”
林佳璐麵上毫無血色,擠出一絲笑容,安撫母親:“沒事,就是燒烤攤子的羊肉有點生,下次再不去那家吃了。”
經此一劫,林佳璐好似換了個人,不幸中的萬幸,趕在開學前,解決了。
她發消息感謝簡艾:“錢沒用完,我打回給你?”
“不必,錢你留著用,你多買些好吃的,補補身體,什麽阿膠啊燕窩呀大棗呀,可勁兒吃。”
“小艾,患難見真情,到現在我總算明白了,你才是我的真朋友,你勸我那麽多次,叫我不要喜歡他……”
“哎,不說啦,就當被狗咬了。”
林佳璐想,不止如此,她從此就是一個有汙點的女孩子了,一輩子都得背著這個陰影,活下去。她還有得到幸福的可能性嗎?
那個暑假,簡艾卯足勁兒,把小說寫完了,她不敢拿去給葉知秋看,他飽覽群書,肯定看不上她這種雕蟲小技。而且葉知秋明顯對她有所偏愛,她做什麽他都說好,怎麽做都說好,從他嘴裏是聽不到答案的。
於是,簡艾找“副教授”教授高明,她請喝咖啡。是的,她並不富有,可是,一杯咖啡總還是請得起的,一年多過去,她當初湊的那一點錢,已經用光光,她開始動用齊家給她存的那筆款子了。
債多不愁,她不再那麽焦慮,可能是因為學業上了正軌,人多了些自信,相信總有一日,欠的錢,能夠加倍奉還。如今就不掙紮了,就當是助學貸款吧,坦蕩蕩地用。
高明整個夏天都沒看見簡艾,如今再碰麵,已是初秋。老遠看見她從林蔭道下朝他跑來,短發飛揚,還是那麽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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