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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磨礪劍鋒(2/5)

作者:琉小歌字數:20496更新時間:2022-09-23 11:46:10

    燕熙似乎摸到了最關鍵的線索,他邊想邊說:“這些年,權貴愈發侵蝕朝政,連曆代最為整肅的科場也難逃染指。近年科考舞弊和攻訐頻發,毀了不少讀書人的前程,以致諸如宣啟等被害的有才之才,皆是寒了心。如今權貴說禮義,讀書人已然不信,淳於氏卻能明哲保身地周旋兩邊。”

    商白珩眸光稅利:“如此,微雨,你明白為何要選她做你的太子妃了麽?”

    燕熙悟到了極關鍵之處,他沉聲問:“因我的出身?”

    商白珩大讚道:“你是宮中唯一非權貴之女所出的皇子,而如今朝堂為權貴控製大半,權貴們有很多權貴皇子可選,不會選你。剩下能爭取的,隻有朝中清流和寒門官員。”

    燕熙思路逐漸清晰了:“可是,我母妃非權貴,又是樂籍女子,這是那些以禮儀廉恥的‘文人雅士’所不能容的。父皇點南嫣為太子妃,便是為了彌補這層。可這樣東拚西湊,還是有些差強人意。”

    “棋盤原本隻能下成那樣,已是死局。微雨,是你自請廢太子,走出一步活棋。”商白珩道,“而後你以寒門出身,考取狀元,成為寒門士子的一部分,往後取得寒士支持,順理成章,水到渠成。”

    燕熙思忖片刻,道:“老師,我懂為何父皇要點我為狀元了。”

    商

    白珩還是搖頭:“你以為陛下是存了私心,才點你為狀元?”

    燕熙試圖分辨:“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加上有人心幹擾,稍有偏差,便會乾坤顛倒。”

    商白珩歎息道:“微雨,你殿試卷子、日常文章、朝中所論,皆是你自證實力的鐵證!不必如此妄自菲薄!”

    燕熙慚愧地低下頭:“老師——”

    從前在這種時刻,商白珩偶爾會抬頭摸摸燕熙的發頂,以示安慰。

    此時商白珩習慣地抬起手,隻伸出少許,便強行僵硬地收了回來,他默然片刻,轉而說:“微雨,為師今日也要與你剖白。你知道為師為何甘願棄翰林而赴皇陵做你的老師麽?”

    商白珩從未提及自己來教燕熙的本意。

    聽到這句,燕熙不由坐直了,凝眸瞧著商白珩。

    商白珩在學生這樣莊重的目光下,生出坦言而告的暢快之意,他莊重地說:“我有一腔熱血,要塑世間新主,殿下敢脫宮廷束縛,肯以寒門重來,得遇學生如此,實為師者大幸。‘學為人師,行為世範’,我要為世間樹新潮。”【注】

    -

    師生一席話盡,已過亥時。

    燕熙送商白珩和周慈到門外,關上門時,脫力地扶住了牆。

    他在商白珩麵前強撐著不敢表現出來,一直攥著拳,手心都攥出血了。

    他雙腿打顫地回到桌邊,手按在桌麵上,洇出血跡。

    他又像十日前那樣,離了宋北溟,榮的燥意便更甚。

    今夜怕是難熬了。

    可現下叫他更難受的是,商白珩在今夜突然給他上了一課。商白珩定是看出了他情緒失控,商白珩沒有斥責他,而是將形勢與他推演一番。

    這樣的就事論事,既是保全他顏麵,又是冷硬的提醒。

    尤其是最後,商白珩自與淳於南嫣相比,叫燕熙不得不去深想商白珩做與淳於南嫣相似的剖白的用意。

    燕熙坐了一會,沉思許久後,苦笑出聲。

    他懂了。

    那日淳於南嫣遞投名狀不為情愛,今日商白珩自陳初衷,亦如淳於南嫣。

    無關情愛。

    甚至無關師生私情。

    隻有“行為人師”的道義。

    商白珩今夜是特意在告誡他。

    這一次比任何一次說的都要清楚徹底。

    商白珩字字句句所述,乃是——他商道執要的是能為世範的新主,不是燕微雨。

    -

    商白珩一路沉默地回到住所。

    他如今在國子監旁的官書巷租了間宅子,到了地方,也不請周慈進,進院就要關門。

    周慈擠身進去,合上門說:“道執,你今夜實在有些過分了。”

    商白珩站在晦暗的夜裏,聲音格外沉:“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我就是要微雨動心忍性,做到尋常人不能之事。”【注】

    周慈苦口相勸:“道執,你不覺得這樣太嚴格了嗎?殿下才十九歲。”

    商白珩的聲音如晦夜一般的沉:“時不待我,十九歲又如何?群狼環伺,會等他麽?我們體諒他,旁人便對他心慈手軟麽?他如今事事,皆是踩在刀刃上,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複。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我為老師亦是如此。我無法替微雨綢繆一世,所能做的,隻有傾盡所有教。隻盼他在大難來臨之際,能有一擊之力。”

    “你總有大道理,我說不過你。”周慈無奈地說,“但是,道執,你沒發現今夜殿下不舒服麽?”

    商白珩目光一斂,身形隱隱有些不穩。

    他默然片刻,心中已是翻湧難抑,卻還是狠心說:“學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學海無涯苦做舟,偶有微恙,也

    要勤學不輟才是。”

    周慈發愁道:“可是殿下今夜不僅聞了固本茶,還見了小王爺。雖說枯能緩解榮的症狀,但在沒有根治的情況下,一旦有了枯又離了枯,殿下會格外難熬。”

    商白珩臉色刷的白了,聲音微顫:“可是,我觀微雨並無異樣。”

    周慈更愁了說:“道執,從前殿下有委屈難受,就算不肯告訴我們,至少也會與你透露些許。你們之間發生什麽了?他連你也不肯說了?”

    商白珩低低地壓著眉說:“我……和微雨並無嫌隙。”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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