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淮地區的災情傳到了京城。
一同傳過去的還有南方百年來都不曾有過的整整個月的大降雨。
京城第一次收到南方消息的時候, 英國公府煽動起來的鋪天蓋地的輿論還在指責郡主胡鬧,還在宣傳兩淮王家為國為民,東宮義婢巾幗不讓須眉。
學子們已經集結起來討伐坤儀郡主, 尤其是南方學子個個義憤填膺, 聚集在東華門, 陛下不給說法他們就不離開。他們要大胤處處學兩淮,要拆郡主胡鬧的堤壩,要到處都有修身書堂、博學學堂。
“一個婢女都能為百姓抗權貴, 咱們讀書人更該為民請命!我劉紹先第一個站出來, 郡主不認錯, 荒唐的堤壩不拆, 我劉紹先就永遠敢痛斥不知人間門疾苦的權貴!”日頭底下, 說話的人激動地胸膛起伏, 唾沫橫飛。
正鬧得熱火朝天、不可開交的時候,南方的急報來了,送報的人高喊著:“急急急!南方月連日大雨,天降大水不休!兩淮地區河道決堤!”
急報從聚眾討伐郡主的學子旁呼嘯而過。
群情激憤的學子們猶如兜頭被冷水澆下來,也不鬧了, 都愣在京城日頭下,張著嘴,瞪著眼。
終於有人幹澀的嗓音,先問出來:“你們, 聽到說什麽了?”
好一會兒,才有試探的不確定的聲音回,“決決堤了”回話的人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說的是什麽,但聲音裏帶著抖。
日頭下他突然一個激靈,瞪大眼, “南方真的水災了,兩淮地區決堤了!”聲音裏是掩飾不住的恐慌,他是兩淮學子呀,他的家人族人都在兩淮。“紹先,你聽到沒有?”他巴巴看著剛才還氣勢洶洶同為兩淮學子的劉紹先,卻看到對方見了鬼一樣瞬間門青白的臉,這人一下子站不穩了,原來他沒聽錯。
“是兩淮?”有同樣南方來的學子問,急得汗都滾下來了,他扯住這個兩淮學子的衣衫急慌慌道:“有沒有徽府,你聽到有沒有徽府個月的大雨個月的大雨是隻下在兩淮嗎?”他的家在徽府,他慌了。
他已經徹底慌了,同樣是南方來的學子,有不少都是這樣慌亂。急報傳災,必然災情不小,個月的大雨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
那個被扯住的兩淮學子一把甩開人,嗷嚎一嗓子,紅著眼看著同伴:“你們修了堤壩,還在這裏說什麽風涼話!兩淮沒修堤壩,兩淮遭災了!聽清了嗎!是兩淮,是兩淮!”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家人、族人,還有尚未進門的妻子,如今到底是死是活。可笑他還在這裏為兩淮抗住了修建堤壩的壓力自豪,為挪銀的王家人奔走呐喊。
而劉紹先好似瘋魔了一樣,拔腿就往回跑,他家裏可隻有算不得多孝順的叔叔嬸嬸和腿腳不利索的奶奶,眼淚糊了他一臉,可他還隻是往回跑。好像兩淮老家就在前麵一樣,從小把他養大的奶奶有沒有逃出來什麽天下,什麽為民請命,此刻他隻想知道,那個一夜夜自己不睡也要為他趕蚊子好讓他睡好第一日能有精神讀書的奶奶,有沒有跑出來。
他是舉人了,下一次春闈他必然會中進士的,他還要做官,做大官,做好官他模糊想著跟奶奶保證的這些,拚命往前跑著。
東華門前,有人太陽底下好像做夢一樣喃喃道出:“郡主的夢”成真了。
“郡主——”
有人不覺小聲接道:“天生郡主,救我南方百姓”
宮裏派出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陛下身邊的喜公公,這就是給大胤讀書人的重視了。誰不知道喜公公雖然是公公,但也是陛下身邊寸步不離的人,是真正的大紅人。
他來到這裏看著眼前這些瘋瘋癲癲的讀書人,先沒說話。現在知道了,這要不是急報傳來,他們是想咋地,是想逼著他們小郡主幹什麽!
陛下這段日子身子不好,郡主正忙著照顧,外麵卻鬧得沸反盈天,好像他們郡主犯了滔天的罪過說到底不過是小郡主拿出自己掙的銀子修了南邊的河道,怎麽還修出罪過了?
這掏銀子給大胤修河道,修到最後都鬧著要郡主給臣子,甚至給奴婢道歉這也就是陛下身子骨不好,郡主孝順,不讓說給陛下知道,要是給陛下聽到,喜公公長出了口氣,隻怕十年前的事兒又要重演。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