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高飛的夢

歲末除夕。 死氣沉沉的宅子裏終於有了一年一度的喜慶氣氛。而這一年的喜慶好像搞的格外的隆重，原是因為大太太的兒子要從外城回來。大太太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笑意。這樣的笑和佩文第一次看見大太太時的笑是不同的。佩文知道大太太是真的高興的了。 那天，佩文剛從大太太房間裏出來，就一頭撞到了一個人的身上。那人連忙用手指手做了個噓聲的動作。佩文穩了穩，才看清麵前站著的是一個年輕男人。那人穿著西裝，打著領結，一看就是從別的省城來的。佩文馬上就意識到麵前這個人可能就是這家的大少爺了。那少爺也正盯著佩文看，好象在看一個受了驚嚇的小動物。 “誰在外麵啊？”大太太一邊說著一邊走了出來。 “媽，是我。”那少爺回答著。 大太太一見到自己的兒子，先是樂的咧開了嘴，但隨即又嘟囔起來。 “你還記得有我這個媽啊？多久了也不知道回來看看！” “哎呀，不是忙嘛。媽，你可是越來越年輕了啊！” 少爺摟著大太太，象哄孩子一樣撥弄著她的頭發。“哎呀，快快停手，把我的頭發都弄亂啦！”大太太笑著拉過少爺的手來，輕輕的撫摩著。 佩文轉身走開去，心裏確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味道。 “哎，哎，叫你呢！別走啊！？”佩文站住腳，回身去看。 那少爺迎麵走了上來，低下頭，尋找佩文的眼睛。 “你是誰啊？” 佩文未來得及開口，就聽得大太太回答道：“是你的二姨娘，嗬嗬，別沒大沒小的啊？” 佩文隻覺得臉孔一下子熱了起來，一直燙到脖子根。沒等少爺說話，佩文三腳並兩腳的逃開了，隱約聽到背後的說話聲，好象是那少爺在說：“嗬嗬，老爺子活的夠滋潤啊！” 接下來的那幾天，佩文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過的。做什麽總是心不在焉，好幾次不是忘了要說什麽就是忘了要做什麽。大太太也不知是不是看出了什麽，見了佩文也不責怪，隻是一味冷冷的笑。佩文覺得自己心虛及了，可是一旦細想，又覺得自己著實沒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於是也就慢慢的放開了心。 已經有好些年沒有下雪了。這一年卻又無緣無故的落起大雪來。落的很突然。 除夕也已經過去了好些天，宅子裏又開始逐漸恢複往日的清靜。 佩文來到院子裏，站在了那片雪地上。雪地裏有一行被自己踩髒後所呈現出來的黑腳印。那片留有足跡的地麵上，白的很白，黑的很黑。。。。。。。 “不冷嗎？”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佩文回過頭去，看見那少爺正笑嘻嘻的盯著她看。佩文覺得自己的臉又燙了起來，這幾天裏她發現自己老犯這樣的毛病。 佩文沒有回答，想走開，卻被他一下子拉住了手。他的手那麽有力，緊緊的拽著，想抽也抽不回來。“你很怕我嗎？哈哈哈，還是你覺得我長的很可怕呢？” “哦，不是的，不是的。”佩文覺得自己有點傻。 “你叫佩文是嗎？我是少白。”“哦。”佩文小聲應著。 “我們算是認識了？”少白慢慢鬆開了手，又聽得他繼續說：“那以後我就叫你佩文好嗎？” 佩文連忙抽出手來，頭也不回的跑了。一路跑她一邊揉搓著耳朵，剛才少白說話時嘴裏吐出的暖氣弄的她耳朵癢癢，而她的心也如其一般，隻是用手無法去觸及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