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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六十七章 不是第二個餘鬥(2/5)

作者:烽火戲諸侯字數:41022更新時間:2022-01-28 01:37:04

    崔東山笑道:“真就差點當上副教主了。”

    錢猴兒好不容易找到個比自己更能,都不忍心笑話對方。

    崔東山繼續說道:“我家山頭,暫時人手不多,管著不到一萬人的譜牒修士。”

    汪幔夢捧腹大笑,這個崔郎,不去酒樓當說書先生真是可惜了。

    錢猴兒一邊笑,一邊伸長脖子看那婦人胸前沉甸甸的風光。

    “崔郎,那你看姐姐能不能去你那邊,當個首席供奉?掌律祖師,或是管錢也行啊,姐姐頂會過日子,可會精打細算了。”

    崔東山揉了揉下巴,神色認真道:“那姐姐得分別問過一位仙人境劍修,元嬰境劍修,九境武夫,他們仨答不答應為姐姐騰位置了。”

    眾人麵麵相覷,隨即哄然大笑。

    若真是一個山上的譜牒修士,也認了,如此言語有趣,不多的。

    前提不是那種性情古怪的譜牒修士,小肚雞腸,喜歡開玩笑,但是絕對不允許別人開他的玩笑,前一刻還在談笑風生,後一刻就會翻臉不認人。

    崔東山突然問道:“姐姐就這麽想要確定我是不是譜牒修士?怎麽,跟山上神仙有仇?還是那種雙方見了麵就得躺下一個的不共戴天之仇?”

    汪幔夢笑得合不攏嘴,伸手捂住呼之欲出的山巒,因為她喜歡身穿夜行衣的緣故,山脈輪廓鮮明,挺拔,高翹,雙峰對峙,故而顯得尤為氣勢洶洶,她揉了揉心口,道:“崔郎的這個猜測,好沒道理。崔郎這般疑神疑鬼,倒是像我們山澤野修。”

    崔東山笑了笑,“不用緊張,就是隨口一問,肯定是我誤會姐姐了,總覺得有殺氣。”

    身材玲瓏的美婦人咬了咬嘴唇,“姐姐哪敢殺人,無依無靠的,隻有被欺負的份。”

    崔東山一笑置之,重新穿上襪子和靴子。他娘的,要不是先生就在附近吃火鍋,看我與你們是怎麽個賓主相宜。

    一人得了屋內這邊的通風報信,很快聞訊趕來這邊的宅子。

    是個披掛甲胄的魁梧漢子,腰間佩刀,滿臉疤痕,用胖子姑蘇的說法,就是長相辟邪,走夜路,可以人嚇鬼。

    正是洪稠,一個深藏不露的六境武夫,在如今的桐葉洲,有這份武學境界,不管是在各國朝廷裏邊撈個實權武將,半點不難,還是給那些風聲鶴唳的將相公卿,當個保護家宅平安的家族客卿,更是唾手可得。

    洪稠伸手搗住刀柄,大步而行,踩在道路積雪上,簌簌而響,在風雪夜中清晰入耳。

    看了眼屋內,洪稠臉色陰沉,走了個已經與他們撇清關係的古丘,結果又來了個不知根腳的白衣少年郎。

    這讓洪稠鬱悶至極,你這婆姨,真是不知死活,山上的譜牒修士,豈是你一個洞府境野修,能夠隨便招惹的?

    錢猴兒趕緊起身,擠到一旁的火盆那邊去。

    洪稠坐在椅子上,摘下腰間佩刀,雙手拄刀,眯眼問道:  “小兄弟,哪裏混?”

    崔東山抖了抖袖子,兩隻手掌互搓,嗬了一口氣,笑嗬嗬道:“離著這裏不遠的一座山頭,名叫仙都山,如今山上人手不多,我這不就得想著招兵買馬嘛。你跟我家先生已經打過照麵了。”

    洪稠皺眉道:“哪個?”

    崔東山笑道:“我家先生,如今正在小舫姑娘的院子那邊,陪一位江湖前輩喝酒吃火鍋呢。”

    汪幔夢恍然大悟,嫣然笑道:“就是那個青衫長褂穿布鞋的公子哥,清清爽爽,多書生氣,一看就跟咱們不是一個路數的。”

    美婦人指了指天花板,“當時好像是從天上來的,事後你與我說過,此人隻是瞧著年輕,約莫是個駐顏有術的陸地神仙,招惹不起,如果不是個金丹,就是金身境武夫,反正肯定是個兩金之一的硬點子。”

    洪稠一下子氣焰就降了下去,當時那廝突兀現身,坐在椅子上的洪稠都沒敢拔刀出鞘。

    洪稠皺眉問道:“你那先生,是純粹武夫?”

    崔東山嘿嘿笑道:“我家先生,當然是純粹武夫,不過一直以劍客自居。”

    洪稠試探性問道:“是幾境?金身境?”

    也沒想著對方會給出答案。

    見那白衣少年伸出手,洪稠奇怪道:“這是何意?”

    崔東山笑道:“我家先生是武夫幾境,你就打賞給我幾顆小暑錢,如何?”

    洪稠啞然失笑,腦子有坑吧。

    看來老天爺還是很公平的,給了一副好皮囊,又給了個一顆拎不清的腦袋。

    崔東山笑道:“那咱們換個賭法,你來猜我先生的境界,可以猜三次,第一次,一顆雪花錢,第二次,小暑錢,第三次用穀雨錢,如果你猜中了,我就翻倍給你。隻要點頭答應,我立即砸鍋賣鐵,掏出六顆神仙錢,交給汪幔夢保管。”

    洪稠嗤笑道:“你這門賭術,難道是跟錢猴兒學的?”

    崔東山說道:“我可以事先把答案寫在一張紙上,可以同樣交給汪幔夢保管。洪兄,穩賺不賠的買賣,賭不賭?敢不敢掙個盆滿缽滿?”

    洪稠說道:“你要是隨便寫個一境二境,老子能猜得到答案?”

    崔東山搖搖頭,“汪幔夢看過紙上的答案過後,我準許她與你使兩個眼色,一個是提醒你要不要賭,一個是暗示我的答案靠不靠譜。”

    “當然得事先說好,你們倆不許用心聲言語,或是聚音成線,嗯,換一個對洪兄更有利的賭法好了,三次押注,用什麽神仙錢,可以由你決定先後順序,唯一的要求,就是上了賭桌,咱倆必須賭完三次,算了算了,要是覺得押注一顆穀雨錢,不符合小賭怡情,可以隻押注兩次。”

    錢猴兒覺得可以賭啊。

    金身境,遠遊境,山巔境,一顆一顆來,總能蒙中一次吧。

    天下武夫的武學境界,除了六境小宗師,所謂煉神三境的大宗師,反正就這麽多。

    但是洪稠卻有點為難,因為他知道,山巔境之上,還有個傳說中的止境。

    那個青衫年輕人,肯定不是六境武夫,洪稠無比確定此事,對方既然能夠“從天而降”,要麽是金身境武夫,先前從城內遠處一躍而至,要麽就是可以覆地遠遊的羽化境,那麽三種神仙錢,就得押注四種可能性了。如果沒有止境,其實確實一個可以穩賺不賠的賭注。

    比如洪稠可以先花一顆雪花錢,押注這個少年的先生是那山巔境。再用小暑錢押注金身境。

    贏了,就當是小賭怡情,白賺一顆雪花錢,何樂不為。

    因為在洪稠內心深處,覺得那個看著年紀不大的青衫客,有一定可能,是一位遠遊境大宗師。

    洪稠笑道:“賭了!”

    崔東山從袖中摸出一張紙,使勁搖晃起來,“錢猴兒,趕緊的,筆墨伺候!崔老弟掙了錢,分你一顆雪花錢。”

    錢猴兒趕忙起身,去自己暫住的屋子拿筆墨,嘴上念叨不用不用。

    白衣少年訝異道:“啊,不用?那就算了。對了,記得幫忙蘸墨。”

    錢猴兒神色僵硬,恨不得摔自己一個大嘴巴。

    崔東山從袖中摸出六顆神仙錢,攥緊了,“姐姐,這可是我的全部家當了,千萬拿穩了!”

    洪稠眯起眼,這廝還真有兩顆穀雨錢!

    汪幔夢伸出白皙水嫩的手掌,“姐姐管錢,大可放心。”

    白衣少年這才鬆開手。

    汪幔夢將神仙錢接在手心,腹誹不已,狗日的譜牒仙師,真有錢!

    獨自一人,出門在外,隨隨便便就能掏出兩顆穀雨錢,這可是穀雨錢啊,一顆,就等於足足一千顆雪花錢!

    錢猴兒拿來一支蘸滿墨汁的竹管毛筆,有銘文的那種,城內就數此物最不值錢,在各個宅子隨處散落,這大半年來,被他收攏在一起,數百支之多了。

    白衣少年背轉過身,整個人蜷縮起來,寫了幾個字後,再將白紙揉成一團,攥在手心,遞給汪幔夢的時候,提醒道:“姐姐攤開紙張的時候,記得學我轉過身去,可別被洪哥瞧了去。”

    之後汪幔夢按照約定,先背轉身去,小心翼翼攤開紙張,瞧見上邊的內容,她愣了愣,深呼吸一口氣,再重新揉成一團,麵朝洪稠,她神色古怪,使了個眼色,再點點頭。

    示意洪稠可以賭,那個少年沒瞎寫。

    白衣少年驀然輕喝一聲,眼神哀怨,無比委屈道:“我的好姐姐唉,你再這樣胳膊肘往外拐,可要傷人心了啊。”

    汪幔夢臉色尷尬,隻得收起某個自認細微不可察覺的小動作。

    萬一賭輸了,要是洪稠翻臉不認賬,她也是為難。

    如果洪稠見財起意,那個幾乎等於是一州城隍爺的古丘,還有女鬼小舫,肯定不會坐視不管,洪稠就是個六境武夫,當然不敢暴起殺人,將那崔東山給出的六顆神仙錢全部黑掉。何況不談崔東山的先生,僅僅是那個自稱來自寶瓶洲的老人,就不簡單。所以即便洪稠大鬧一場,至多就是討要回三顆神仙錢?

    說實話,經過那一場場城隍廟夜審過後,汪幔夢這撥亡命之徒,做事情是真不太敢那麽百無禁忌了。

    白衣少年突然望向錢猴兒四人,笑道:“都可以賭,兩次,三次,都用雪花錢,咋樣?”

    錢猴兒沒啥興趣,賠著笑不說話,倒是其餘幾個,躍躍欲試,隻是被洪稠轉頭冷冷看了一眼,就都消停了。

    然後洪稠摸出一顆雪花錢,拋給崔東山。

    白衣少年雙手握住雪花錢,高高舉過頭頂,開始念念有詞,估摸著是在祈求老天爺保佑?

    洪稠沉聲道:“金身境。”

    崔東山滿臉驚恐狀。

    洪稠愣了愣,自己這就猜中境界,贏了?

    汪幔夢下意識的,忍不住想要有所表示,卻發現白衣少年已經死死盯住自己,她隻得板著臉搖搖頭,“不是金身境。”

    洪稠再拿出一顆珍藏多年的小暑錢,再不是故作豪邁地隨便拋給少年,遞過去。

    崔東山雙手搓動小暑錢,哈哈大笑,“賺了賺了。”

    然後雙指撚起那顆小暑錢,高高舉起,來回晃動,“嘖嘖,頭回瞧見小暑錢哩,開心開心真開心。”

    錢猴兒一幫人都無語了,沒你這麽睜眼說瞎話的。

    洪稠額頭滲出細密汗水,說道:“羽化境。”

    崔東山抬起一隻雪白袖子,將小暑錢往裏邊一丟,嬉皮笑臉道:“收入囊中,落袋為安嘍。”

    汪幔夢歎了口氣,說道:“不是遠遊境。”

    洪稠瞪著她,隱約有些怒容,他娘的,該不會是這個婆娘,與一個外人合夥坑自己吧。

    汪幔夢氣不打一處來,翻了個白眼。

    崔東山雙臂環胸,嘿嘿笑道:“洪兄,還要不要賭第三次?賭大賺大,我輩賭客,掙錢之心,不凶不成啊,搏一搏,幾畝宅子變山頭!”

    洪稠說道:“我身上沒有穀雨錢。”

    崔東山笑道:“不用馬上給,先欠著,明早我再去查賬,洪兄可以與姐姐他們幾個借錢嘛,湊一湊,折算成一顆穀雨錢而已,毛毛雨的小事。”

    洪稠頓時陷入兩難境地,萬一輸了,這大半年,就要徹徹底底白忙活了。可要是萬一贏了呢?

    白衣少年翹起二郎腿,踩在火盆邊沿的靴子,抬起又落下,“姐姐,揀出那兩顆穀雨錢,馬上就要進洪哥的口袋了。”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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